王润泽 | 实践:作为马克思主义新闻观创新的理论与路径

王润泽

各位专家同仁,今天我汇报的题目是“实践:作为马克思主义新闻观创新的理论和路径”。现在新闻学的知识创新,马克思主义新闻观是非常重要的领域。刚才几位教授、前辈都讲到了,马克思主义新闻观是目前人才培养过程当中的重中之重,也是创新的一个增长点。

我们知道,新闻学是实践性非常强的学科。一般在新闻学里讲实践,大家可能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新闻业务领域。因为采写编评非常重要,尤其是在广播电视诞生后,到现在以自媒体短视频为重要业务突破领域,新闻业务的实践一直非常重要的。没有实践,我们新闻方面的动手能力都不会切实加强,但如果把新闻学实践,仅仅放到新闻业务的层面上,这是对实践概念本身的窄化和降维。

实践本身是一个哲学概念、理论概念和历史概念。马克思的实践哲学,突破了费尔巴哈和黑格尔的机械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关于实践的一些定义。马克思是在一个更高层面上,提出了实践的最终目标,为未来整个人文社会科学的前进打下了一个基础。他有很多名言,比如不是意识决定生活,而是生活决定意识。关键是什么是生活?这句话如果放到新闻学的语境中,生活可以具体化为新闻的文本,新闻的整个实践过程。

如果用实践来进一步推动整个新闻学的变革,我觉得可以打通整个新闻学诞生的过程,因为新闻学本身就是在实践中诞生的。实践是从宏观、中观、微观三个层面对新闻学的合法性、问题意识包括价值体系和具体概念等,都起到了重要的引领作用。

简单讲一下,目前整个新闻学的知识体系,工业化痕迹都比较明显。为什么这么讲?我们可以从新闻学的三大知识体系构建上讲,从最基本的新闻史、新闻理论、新闻业务来讲,实践是推动新闻史不断创新发展的重要范式,当下和未来新闻理论如果没有实践的引领,也无法突破现有新闻理论中三大流行趋势显而易见的学科区隔。比如,以客观主义为代表的欧美新闻专业的话语体系,还有苏俄党报的话语体系,实证主义为代表的传播学方向的话语体系。如果要消弭三方面新闻理论的差别,实践是一个非常好的武器。为什么呢?因为它能把宏观、宽泛的理论框架,具化为一个问题。很多理论都是为了解决问题而存在的,如果我们从一个问题出发,就可以把理论之间的,在概念、框架上先入为主的藩篱给打破。实践是未来我们整个新闻学三大知识体系创新的重要方面。

实践对我们新闻学意义非常重大。从历史上讲,新闻学很多重要的知识、概念,都是从实践中来的,比如新闻的界定、新闻真实的界定、新闻价值的内涵、新闻的客观性等等。没有实践,就没有现在的理论提炼。

比如什么是新闻?最早的时候,人们说,让女人“啊”一声的就是新闻,还有的说,一切可喜、可惊、可愕之事,靡不毕载,这就是新闻。但新闻被界定为关于最新发生的事实的报道——大家学的最多的新闻概念本身,是一个文本范畴的概念。如果从实践史的角度讲新闻,新闻是人类构建世界的一种主体性实践。这一实践过程,不仅构建了新闻本身,还构建了新闻记者,这是詹姆斯·凯瑞对于实践史中“什么是新闻”的界定。“什么是媒介”的界定是异曲同工的,也从实践的角度,把媒介固定在一个行业领域,拓展到了实践领域。詹姆斯·凯瑞里提到的新闻,也是把新闻从文本领域,拓展到新闻的全过程。我觉得他这个概念还可以再进一步提炼、精确,因为新闻诞生后,客观上就诞生了一个新闻世界。而新闻世界是对哲学中的主观世界和客观世界,一个非常重要的、没有被大家意识到的连接。哲学一般讲主客观世界,二元对立。对于二元对立的两个世界之间的联通,我们有很多构建,各个学科都有构建,我们新闻学也可以有我们的构建空间,这个空间就是新闻世界。

新闻世界扎根在客观世界中,它所表现出来是一个主观世界,而这个世界的构成后,可以改变每个人的社会关系、社会认知,可以改变整个社会的社会结构,这是历史发展、历史实践过程告诉我们的,但我们还没有把研究出来,所以这就是未来的实践路径,对于整个新闻学,包括马克思主义新闻观的重要的创新路径。

作为实践转向,并不是新闻学最先提出来的,人文社会科学,上世纪80年代、90年代开始到10年前,纷纷开始讲实践转向。这方面新闻学起步比较晚。

实践转向在新闻史当中有一个实践的路径,它是包括从革命史、现代化史、本体史、实践史的转型,我们有很多研究的成果。中国新闻实践史和詹姆斯·凯瑞讲的实践史是两回事,他讲的实践史可能就是新闻史的研究哲学,落实到研究中的成果比较少。

从实践史的角度,我们很多很重要的传统新闻学核心概念都会呈现出一些新的认知,而且在实践史的角度下,可以诞生马新观中很重要的新概念,比如新闻人民性。

新闻学的史、论、业务是新闻学三大知识组成部分,从某一个角度讲,立足中国的新闻学三大体系创新,其中最重要的部分就是新闻理论。

到目前为止,我们要讲对于新闻学整个知识的元问题的再探索,背景就是技术驱动下的社会语境转型。作为范式新闻学实践转向,实际上是有一些这种改变。在这方面,我们人大新闻学院几个大教授在一起,一起探索出未来新闻传播学研究的元问题是什么,周勇院长最后总结成这样一句话,新闻学研究的元问题是体系化的信息传播为取向的实践活动,如何通过影响个体发展以及人与社会关系的构建,促进人与社会的良性发展,以及信息传播体系自身的进化。这个元问题的概括既有我们新闻传播专业的进化,也有专业对于我们人个体以及社会的良性进化,这样就把新闻从文本层面扎根到了人、社会、社会关系的层面。

什么是新闻?又有了一个更高飞跃的认知。

新闻学只有200年的历史,但是新闻自诞生以来,对人的个体变化、社会结构变化、社会甚至文明的进步,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不能因为我们目前思考或问题的认知没有这么深刻,所以就瞧不起新闻学,甚至说“新闻无学”。就像国外的一些学者甚至说什么“以新闻学为耻”,那是他们没有看到这么高的深度。

新闻学未来大有可为,研究深度和成果都非常值得期待,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学科。当我们研究到了这个深度的时候,就能够达到习总书记所期望的,新闻学作为人文社会科学一个支撑性的学科。新闻学拿什么支撑?文本支撑吗,不可能的。必须要和人有勾连,和社会发展有勾连,新闻就是一个人的学科。